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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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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暝秋看著寧逸似笑不笑的模樣, 心說:咱倆半斤八兩,誰也別說誰。

他捫心自問, 寧逸在他面前耍賴撒嬌,無論多“驕縱”都是他“慣的”,他也樂得這麽著,至於為什麽,很難總結出一個簡練的因果。

季暝秋挑起眉毛笑了,撚過寧逸下巴,直接親了上去。

寧逸倒給嚇一跳, 唇齒相依的瞬間,還隱約叫出“暝秋”倆字兒。季暝秋越發能接受親密行為了。

寧逸開心之餘,當然想要個徹底, 但他對季暝秋的感情已經超越了喜歡。

他愛他。

這讓他學會了隱忍和克制。

寧逸不明白自己到底沈淪在對方的哪種氣韻裏,他對對方的愛意在短短的幾個月裏,如野火燎原,眨眼變得一發不可收拾。

或許是因為,季暝秋心裏一直有個叫閱曦的小男孩, 他一直把他放在心上。

“噓”

季暝秋貼著寧逸的嘴唇說話:“驗收一下你的治療效果, 寧大夫。”

他居然說這種話!

再仔細一想, 這確實是他沒事的時候能說出來的騷話。

而後很快,寧逸就沒工夫分心想這個了。

聰明的人學什麽都快, 寧逸甚至懷疑季暝秋最近背著他偷偷看十八禁教程了。出國前, 他明明還非常被動、生澀,今天竟進退有度地跟他癡纏起來。

寧逸忍不住了, 擡手扣住季暝秋後腦, 正想翻身把人裹進懷裏,讓那所謂的系統脫敏進行到對方忍耐的極限。

但這心思卻因為他過於暴露的占有欲被看穿了。

季暝秋掐準時機, 在他上頜虛實莫測地舔了一口,寧逸頭皮爆炸,身上能起立的全部起立向這一口致敬。

呼吸都跟著滯澀了一下。

季暝秋笑出聲來,趁寧逸毫秒間的忘情失神,與他脫開糾纏,抄過早就被寧少爺忘到九霄雲外的手機,最後又捧起他的臉,在他嘴角補了兩下:“是求人的態度了吧。”

寧逸瞇了瞇眼,心說:理智都要讓你燒成灰了。

他端詳季暝秋,見他臉色不大好看,沒因為情/欲染紅,反而泛著白,額角滲出少許汗星。

還是難受了。

季暝秋心裏確實又在發緊。他深吸一口氣,不再理那毛病,把註意力轉移到寧逸手機裏的照片上。

賬目被張日堯拍得很清楚,翁南在做收人頭的生意,上線給他的人頭費是每人壹拾-貳拾萬美元,翁南則根據健康程度,給這些人頭分類的,被標註“健康”的人拿錢最少,那些得了不治之癥的病人,倒成了香餑餑。

“翁南和翁家什麽關系?”季暝秋問。

寧逸說:“張日堯和顧得從兩個不同的渠道查過這個人,他其實不姓翁,對外稱是翁太太的義子,但翁家好像從來沒正面承認過。”

“他上線是誰?”季暝秋問。

寧逸重新把他抱進懷裏:“大概是翁家,顧得還在跟,最近只要他們有交易,就能大致摸清他們的線路,包括實驗基地的大致位置。”他說著話,忍不住去親季暝秋,怕他難受,只得一下下溫情地親他的鬢角。

季暝秋笑著把他推開:“鹹不鹹?”他把手機還給寧逸,“我洗澡去了,”人進衛生間,又扒頭出來找補一句,“不許半截兒找借口往裏跑!”

“咣當”把門關了個著實。

寧逸聽著嘩嘩的水聲,倚在沙發上喝季暝秋剩下的半瓶水,嘴角掛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傻笑他覺得季暝秋的心離他越來越近了。@無限好文,盡在文學城

他想著:

明天能消停一天麽,一會兒等暝秋洗完,我也快去洗幹凈,然後抱著他好好睡一覺。

什麽都不做,就覺得很滿足。

得快點洗,免得一會兒我出來他又睡著了。

暝秋最近怎麽了,總是愛累?

嗯……

說實話,原來他體力也不怎麽樣。

以後得哄著他鍛煉鍛煉。

他正美滋滋地把一會兒要發生的情節在腦子裏預演,就聽見“咚咚咚”

這聲音在寧逸聽來,不是敲門聲,而是美夢被破碎的聲音……

果然,房門打開,張日堯站在門外,抱著他的寶貝筆記本。

他進門先下意識掃視一圈,然後跟寧逸說:“吳盡的手機信號,有點奇怪。”

“怎麽說?”寧逸的夢確實碎了。

“剛才咱們在翁家和他通視頻時,他在高速移動的車輛上,但是,”張日堯說著,打開某運動app官網,“他的手機信號,從一個多小時之前,在市區內的一個位置沒再動,是個客運站。”

這是為什麽?

話說到這,季暝秋洗完澡出來了。

他身上沒太擦幹。白T恤薄薄的莫代爾料子沾著水痕,貼在他前心和後背上,隱約透出肉色。

他見張日堯來了,先一楞,跟他點頭打招呼,一邊胡擼著自己還帶著幾分潮氣的頭發:“出什麽……”

“事”還沒說出口,寧逸已經健步如飛地過來了,順手拎起搭在沙發上的襯衣,罩在季暝秋身上。跟著,拉住領口,使勁兒往高處攏了攏。

季暝秋:……

張日堯:……

都是成年人,寧逸的心思瞬間裸奔。

張日堯低頭不看對面這倆人,似乎是覺得好笑,搖著頭彎了下嘴角。

寧逸局促了:“你最近總覺得累,空調涼,別凍著。”

季暝秋搓腦門子:咱別描了。

他幹咳兩聲清嗓子,把話題拉回來:“日堯怎麽了?”

張日堯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

也就是說,要麽吳盡根本就沒和手機在一起;要麽剛才的視頻通話有問題。

“會是提前錄制的嗎?”季暝秋問。

問完,他已經覺得不可能了,回想爺孫二人的對話非常地嚴絲合縫。

“AI換臉吧?”寧逸說。

季暝秋眨著眼睛看張日堯:“真的能做到毫無破綻嗎?”

“做不到,”張日堯氣苦,“剛才沒想到這個可能,否則誠心找破綻,還是能看出來的。大意了……”

現在怎麽辦?三個人一時沈默。

“我還是得去一趟吳家,吳盡身上的謎團太多了,”季暝秋說著,直接穿好了寧逸的外套,“你身邊有幾個人?”

寧逸會意,說:“顧得現在走不開,我去客運站看看,能送你到吳家。”@無限好文,盡在文學城

季暝秋想了想,靈光一現地問:“吳盡前幾個月的行動軌跡,能查到嗎?”

“我一會兒發信息給你。”張日堯說。

出發前,季暝秋給宋惜嵐打了個電話,“沒人性”地把姑娘薅起來了。

-

吳家的整座小樓只剩三樓的一扇窗裏透出點微光。

季暝秋去而覆返,硬著頭皮按了門鈴,片刻黃星辰就來開門了。

黃先生大概還沒睡覺,披著睡袍,模樣很清醒:“季教授,宋大夫,這麽晚了……”他開門把二人讓進屋,“找老先生麽?不知道他睡了沒,我去看看。”

“黃先生,等一下,”季暝秋壓著聲音,“我想先問您兩個問題,吳研究員身體怎麽樣?”

“身體……倒是沒什麽基礎病,但年紀擺在那了。”黃星辰明白季暝秋問題的深意,緊張起來,“是不是……是不是金子少爺出了什麽事?”

季暝秋安撫他:“別緊張,只是事情有點怪,”他又問,“據您所知,吳盡有什麽需要用錢的地方嗎?或者,他有什麽隱秘的……愛好嗎?”

X國不禁黃,也不禁止軟性毒品,但是禁賭。

可黃賭毒這三件事,總能讓人快速上癮,所以,即便是禁止,還是有很多暗場。

“不會不會,”黃星辰說,“金子少爺平時除了運動,就是回家打游戲,他沒有外出晚歸的習慣,更不會夜不歸宿……”

“您能確定他是打游戲嗎?雖然很失禮……”宋惜嵐突然問。

黃星辰只將將四十歲,明白宋惜嵐的意思,他回答得很篤定:“能的,金子少爺回房從不鎖門,有時甚至不關門,而且他很少獨處,游戲都是在大廳投屏玩,我不忙時還叫我一起,老爺子得空也喜歡看我們打游戲,這是我們全家的休閑愛好了。倒也……”他說到這頓了頓,“倒也讓老爺子從先生離世的陰影裏走出來不少。”

這麽聽著確實不像有惡習。

“那他……近來有沒有情緒突然不好?”季暝秋問。

黃星辰一時沈默,看著天花板的一角回憶,好半天才想起來:“大幾個月前有一次,那天他回家情緒很差,老爺子問他怎麽了,他只說累了想休息,很少有地把自己關在屋裏,晚上好晚了,老爺子讓我給他送吃的,我知道,他還想讓我側面問問金子少爺怎麽了。我進屋之後,還沒問,金子少爺就說,他有個朋友騙了他,得病不告訴他,他很生氣,然後他當著我的面把飯吃了,讓我告訴老爺子,說他沒事,第二天他看上去真的好多了……”@無限好文,盡在文學城

這之後,吳盡一直很正常,那天晚上天崩地陷的“喪氣”閃瞬即逝,後來再也沒有過。

如果季暝秋不問,黃星辰甚至都要忘了這回事了。

就在這時候,季暝秋的手機震響了一下,是張日堯把發吳盡近些日子的活動軌跡發來了:

他的生活很規律,最近肆拾伍天內,沒有戶外騎行的紀錄,取而代之

一周兩次醫院,雷打不動。

這是去看那個朋友嗎?

他想要一千萬是為了這個朋友?

看朋友,需要像上班一樣固定時間嗎?

翁太太說過,吳盡做的一切是為了吳政。

季暝秋腦子裏生出個不好的念頭,叫:我有一個朋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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